“對不起。”“對不起……”

兩個人異口同聲。短暫的沈默之後，左之向前再走了一步，一把抱住了有些發抖的綾梓。

“咳……”有人在咳嗽。他們松開了彼此，是齋藤在用聲音提醒。他們這才意識到周圍還有別人。若是他們沒有誤會左之喜歡男人什麽的就好了……綾梓咧了咧嘴，竟笑了出來。

“笑什麽呢？”左之和齋藤被她搞得莫名其妙。

“啊，沒什麽……對了，土方桑是去山上了吧？”得到齋藤肯定的回答，她接著說：“新選組表現的機會來了，現在馬上召集咱們自己的人手，去準備些水桶。越多越好！”

“幹什麽用？現在這時候，哪有時間去收集水桶呢。”齋藤看見了綾梓投給左之的頗有深意的眼神。

“不久之後你就知道了。但是記住，只能是咱們自己的人！不要讓會津藩的人摻和進來。”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還特意回避了其他人。她不能再多說了，京都的大火馬上就要燃遍。長州的那些家夥，阪本剛一離開，沒人制約他們，就開始行動了。而若是讓外人知道了新選組在火災開始之前就在準備滅火，恐怕就會惹出無端的懷疑。

齋藤和他們兵分兩路去著手準備。左之和綾梓一路。

“有什麽想問的嘛？我全部都會說的。”她說這話有點沒有底氣。她可是剛剛才不聲不響地離開他那麽久呢。他沒有生氣，而是用擁抱迎接自己。心裏雖暖，卻更加內疚了。到左之什麽都沒問，她就自顧自把早上自己的行程講了一遍。

“我一早上就想回去屯所，但在半路上聽到了炮火聲。大致上我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趕快跑到會津藩去打聽你們在哪裏，等我追到九條河源的時候，你們也已經離開了。於是我就又追到了炮火集中的地方，找了好半天，正好遇到了阿一，然後就又跟著他找到了你。”她可真是一路追著他們的尾巴跑，本想在新選組分開之前找到他們，但還是晚了一步。在選擇找左之還是去山上找土方的時候，她一點都沒有猶豫。

“綾梓，雖然我有很多想問你的。但，眼下還是專心處理麻煩事吧！一會兒遇到危險，你先回屯所找山南桑他們，我們處理好這邊就會回去的。”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啊，就算是我這樣的人，你也不舍得對我兇一點嗎？我倒希望你能狠狠罵我一頓。”

他停下了趕路的腳步，綾梓也跟著停下了。他寬厚的手掌覆在了綾梓頭上，還是熟悉的感覺：“沒關系的。”

望著綾梓的眼睛，他的心裏只有感恩。幸好，她再次出現的時候，不是以敵人的身份。“我改主意了，不要回屯所了。就跟在我身邊，無論什麽危險，我都會保護好你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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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好京都的大火，新選組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屯所。大家七扭八歪地倚靠在集會所。沒有回到各自房間，是因為副長召集所有幹部，匯報一下今天各處戰果。只有齋藤和左之面色有些奇怪，但沒人註意。

“辛苦啦！”清脆的聲音響起，大家都習以為常地回應著，卻又都在瞬間像是見了鬼一樣，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夏目？”山南最先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要是輕舉妄動，別怪我不客氣。”土方此時已經反應過來，或者說是過度反應，把他手中的出鞘之劍對準了那消失後又突然出現的女孩。

“慢著！”左之叫出聲，卻因距離太遠無法阻止。而離門和綾梓與土方更近的齋藤則起身，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似乎知道土方並不會真的對綾梓下手一般，輕輕撥開土方的劍。“副長，她在剛剛的戰鬥中救了我和左之，所以，判斷不是敵人，我們才把她帶回來的。”

“救了你們？”聽了這話，他把劍收回刀鞘。但目光依舊冷峻。他沒有忘記兩天前見到她時候的樣子，雖然是不同的面孔和不同的身份。

“是的，當時我們和長州以及薩摩的人分別產生了沖突，是她出現解決的。而且……”左之放低了音量，確保只有屋裏的幹部能聽到：“提前讓我們準備救火用具的就是綾梓。所以，如果我們這次立了大功，那麽她就是頭號功臣。”

又是這樣！她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麽鬼。土方反倒被這句話激怒了，總是故弄玄虛也就罷了，但是之前什麽都不說就離開，現在又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就回來了。不管她到底有什麽能力，但是是不是太不把他們當回事了？她總是能激起他的各種情緒。

他不帶好氣地斥責：“不管你做了什麽，在我搞明白你到底是什麽人之前，你都被視作新選組的敵人。”他直視著綾梓的眼睛，因為她從不會躲開他的目光，尤其是在和他針鋒相對的時候。難得的是，這次，他從她眼中看到了內疚。

“左之，阿一，謝謝你們替我解釋。不過，我想，我還是親自解釋比較好。包括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我到底是什麽人。這次我回來，就是抱著不再有任何秘密的決心。土方桑，你們願意聽我說嘛？選擇權在你們，如果說把我當做新選組的叛徒抓起來殺掉，我也毫無怨言。”

“土方桑！綾梓她都這麽說了，當然要給她機會解釋啦！”平助耐不住性子，搶先給她爭取機會。

“我也覺得，土方桑，反正她一個人在我們眾目睽睽之下，也逃不到哪裏去。”沖田竟然也幫著她說話。

“近藤桑，山南桑，你們怎麽看？”土方望向二人。

“既然她願意解釋，不妨聽聽。畢竟我也很感興趣。”山南如是說。

“我也同意。夏目也進來坐吧，好好和大家解釋一下到底怎麽回事。”近藤永遠是善良地笑著。

綾梓坐在了空出來的位置上，抿了抿嘴唇。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對的，但是阪本說的對，沖動也許比理智更好，相信自己的感情也許更好。“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們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是我保證全部都是真的，沒有半句假話。”

“綾梓，你確定？”左之還是有點擔心。倒不是怕大家不相信，只是她就這樣暴露自己身份，會不會有什麽“報應”之類的壞影響？

綾梓點了點頭，她給了左之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

“那麽……從哪裏開始說呢……”她像是自言自語。雖然腦中想過無數次會在什麽時候告訴大家自己的身份，但真的要說出來，還有點不知如何開口。“我不是這裏的人。或者說，我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果然大家的眼神都很迷茫，好多張皺眉的俊朗的面孔讓綾梓決心說得更直白一些。“我來自未來。”這下大家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只是不再是不明所以，而是難以置信。

“估計你們很難接受吧……其實呢……我是從百年之後穿越時空而來，現在你們見到的這副身體，只是我借住在八木小姐體內而已，我的靈魂據說是她的轉世，所以我們樣貌相同，所以我才能進入她的身體。我的名字叫夏目綾梓，這個是真的。所以，你們覺得之前我很難解釋的一些做法和行為也就能理解吧？因為原本，不，或許說未來的我，很喜歡新選組，所以在結識你們之後，就賴在你們身邊不走了，甚至利用八木桑對你們的幫助這份人情而認識你們，甚至留了下來。因為我知道未來的事情，所以很多時候我會說一些讓你們感到莫名其妙的話，或者做些超乎常理的舉動，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不好的事情發生……”

“等等……”土方聽了後面的話，卻還在消化前面的話。“你的意思是……八木桑他們都知道這些嗎？”

“嗯，知道。就是他們告訴我我和八木小姐的關系的。至於他們是從何而知，只知道他們見過一個神秘老人。他們只是愛著自己女兒的父母罷了，不想讓她的身體逝去，所以，接受了另一個靈魂……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他們。占用了他們女兒的身體，卻無法陪在他們身邊。”

“為什麽不能陪在他們身邊？說起來，你為什麽要接近新選組？”

“我剛才也說了吧，只是喜歡你們而已……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在你們不斷為了理想奮鬥的時候，站在你們身邊的我，看到了你們的喜怒哀樂，也許比原來的理由更單純了……”名留青史的過程太過艱難，付出的代價太過沈重。我想盡我所能，改變那些。對於我來說，也許很自私，即便改變未來，我也不想讓你們按照原來的結局活下去……綾梓到底還是有些話說不出口。

“吶吶！聽你這麽說，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們在未來很有名啊？”新八和平助互相看了看，有點興奮。

“這個嘛……先讓我確認一件事，才能告訴你們答案。因為，我一直是想改變未來的……”她沒有明說，但這也足夠清晰地表示了未來並不是那麽好。

“結局很不好嗎？不過只要能實現自己價值就好了，誰在乎怎麽死的呢……”沖田看似漫不經心，但也在認真聽著。

“是嗎……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們的胸懷……”綾梓覺得自己還是趕不上他們的覺悟。

“你剛才想確認什麽？”

“池田屋事件，總司你受傷了吧？被風間所傷。”

“嗯，這你都知道啊……看來不像是騙子……”

“哎……果然，我就知道，我還是無法改變未來。無論怎麽改變那些小的細節，結果還是一樣。其實，在我走之前還是挺擔心的。你們應該也都看到了吧，我留下的紙條。我早就知道他們會在池田屋，所以不想讓你們分散兵力，如果是全部兵力的話，肯定就不至於死傷隊士了。不過，如果是一個叛徒留給你們的紙條，你們怎麽可能還會相信呢……”其實他們不相信也不錯，沒有池田屋的成績，或許就這麽成為沒人在意的組織，或許會有一天被解散，或許就會成為一個個平凡人，或許就不會死了！“但結果，事情還是發生在了池田屋，我即便透露了天機，一切都還是沒有變化。你們還是以四國屋為主，兵分兩路，然後又在池田屋集合，總司還是受了傷，還是見到了風間他們……”

“不……”被她這麽一說，左之覺得哪裏不對了。“要是你這麽說的話，其實還是不太一樣的……對吧，土方桑？”

土方好像有點不情願似的，但還是接了左之的話說道：“是不一樣。我們原本是準備全部都去四國屋的。最後一刻，山南桑才想起你的紙條的。雖然有些猶豫，但我們還是最後派了一些人過去。應該說，幸虧有你的提醒，我們才沒有撲了個空。”

“這樣反倒不如說，是我楞把未來改回了原來的樣子……”如果他們就那麽去四國屋了……都怪自己多此一舉。未來竟然用這種形式回歸正軌了嗎？但起碼可以確定，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是有影響的。“但是，你們真的就這麽接受了我是從未來而來的人這種看起來像是無稽之談的話嗎？”

“連羅剎那種怎麽都殺不死的人都能存在於世，還有風間千景那種說消失就消失的人都能存在，時空穿梭這種事情也沒什麽無法相信的了……而且，仔細想想，你一直以來的做法，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確實也就都說通了。”齋藤分析。

“說到羅剎，我更關心的是，你為什麽要打碎所有的變若水，但是還留下了一個。”山南發問。如果她真是知曉所有事情，那麽就意味著她從最開始就反對的變若水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為什麽留下一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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